在励夏行动 2022 的甲方圆桌上，企业数字化建设资深专家李静，雅各布专栏创始人，前 NIKE大中华区CIO诸刚强，上汽集团孙红芳，以及上海锐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房地产CIO联盟秘书长罗艳兵，围绕开源未来的发展和形式进行了深入讨论，文字摘要整理如下：

Question

 @李静 ：

时代发展到当前这个阶段，各个企业的信息化建设到现在开始数字化转型，自然而然，大家会把这个开源这个事又重新捡起来。为什么说又重新捡起来呢？其实我们做I T的都知道，最早Unix、Linux实际上就是开源，只是现在转向了。以前和现在的开源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说现在开源的东西跟之前开源的不一样，比原来更上了一个台阶。

“数字化跟信息化是一回事吗？”这个问题，如果回答清楚了，其实也就了解为什么今天大家会那么重视开源了。我自己最满意的答复是，数字化是企业信息化发展的高阶阶段，也是一个必然的阶段。信息化是基础，但是做好了信息化，数字化不一定能做好。因为企业的信息化采集数据的颗粒度，无论企业的组织流程、运营模式，都还是比较粗放的，因为它不是一个完全在线化的系统，而是一个记录为主的系统。

底层的技术都实现之后，大家对业务在线化运营都非常感兴趣。随着颗粒度越来越细，不同的企业基于不同行业竞争的环境，并且还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对数字化建设的侧重点是不同的。像信息化时代一样标准化的系统可能就没有了，那如果要做非标的，除了利用开源技术，其它很少有。

无论哪个企业，只要你处在这个数字时代背景下，都要进行数字化创新，只是可能不同的企业，它的侧重点和使用方式会不同而已。举一个例子，譬如说我现在是一个IT输出企业，还是走原来的信息化来输出它的产品，如果发现我们的客户已经是数字化的，那么你产品马上就被淘汰，所以对它来说本身也必须要转型。

Question

 @孙红芳 ：

首先，作为一个普通的IT工程师，我对开源其实一直是抱着特别浓厚的兴趣，因为我对开源所强调的奉献精神还是特别敬仰的。我记得在刚入行的时候，其实也有开源，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开源，从商业角度上是不太对的。以前有过反编译的软件，如果相对现成的软件做一点改造的话，从商业角度上来讲是不允许的。那个时候，开源遇到的不是一个技术瓶颈，是一个商业瓶颈。而今天open source如火如荼，我觉着有一个特别让人欣慰的地方，就是它其实不存在这种商业的问题了，大家都可以从一个技术的角度来学习他人。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头，继续往上进行探索，让人类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美好，这种开放的理念是我特别推崇的原因。

换一个角色，如果从甲方的角度来看， open source 我也在跟大家进行聊天的时候谈过。其实我们不会太care你到底是不是开源，因为甲方的需求是希望IT能够解决我所提出的问题。至于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和技术手段，这并不是甲方特别关注的部分。这时，我觉着开源的优势取决于它本身的成熟和发展。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开源不只是个操作系统而已，社区里头几乎没什么你想不到的，很多模块化的代码可以实现你想要的任何功能。从甲方的角度，我的需求如果你能够很快地实现，那何乐而不为呢？开源是会获得大家的欢心的。

从这两个角度来讲，这是开源能够这么有蓬勃生命力的原因。当然社区的功劳其实更是功不可没，他们创造了一些这样的土壤、环境，让大家能够聚集在一起，不管是互相学习也好，还是互相交流也好，都能够让大家不断的提升。这些社区的贡献是深不可没的，但唯一我觉着有一点遗憾的是，中国特别拔尖的 Open Source 的奉献者还是比较少，至少从国内国外相比，国外的大牛彻彻底底的 open source 的精神和理念还是蛮多的，但是国内顶尖的相对来讲好像不是特别的多。所以我觉得 OpenTEKr 社区的道路还是很艰难且长，希望他们能够有更好的土壤，为国内培育出更多这种企业。

Question

 @罗艳兵 ：

地产行业以前还是相对比较封闭的，不管是从业务管理还是到后面的数字化，但是后面慢慢随着房地产要降成本，合作项目越来越多，所以后面就出现了各个企业之间系统的一些数据传输。

联系到刚才静姐讲的那个数字化、信息化，其实以前房地产信息化的企业产品封装保密是非常非常严格的，就是做的基本上都动不了，导致了最后他的技术不更新，最后过时了。但是随着时代发展，toC端包括一些电商平台、购物中心等等，这些平台的要求千变万化，它要改的东西特别多，而且没有一个成型的模式，因为这个地产需求是各种各样的。这个时候，我觉得开源技术是大有可为的，因为这种成熟的简单又重复的技术的一些组装，以后就能做出很多一些比较好的、迭代快的服务。但是，地产公司的技术团队本身自研的能力又不怎么行，然后和软件公司谈判的过程之间，可选择的技术又比较少。所以，这个行业里面，大家都是比较看中一些已经有成果的产品，导致种类越来越少。我最近了解到开源社区的技术的公司很难介入到房地产，壁垒要么是要你有产品，要你有案例。

很多地产公司、物业公司的技术落后，它面向C端，真正的信息安全都在那里。但是它的信息技术很落后，砸了很多钱以后，还做不出一个比较安全可靠的产品。现在物业在不断地做智能社区、做智慧城市，但是就只是依赖了一两个厂商的一些试错。所以事到今天，我觉得还是需要有一些大的开源的团队联盟一起去改造这个行业，有机会大有可为！

Question

 @李静 ：

首先从企业的价值来说，甲方看中开源产品是否给其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带来价值。对业务部门来说，不关注技术是否开源，但是它要具有时代竞争力，能助业务在市场竞争上一臂之力的系统。

第二，从IT部门来说，如果还是固守原来的技术，而外面已经进行开源的技术，它肯定已经满足不了现在业务部门的需求，所以IT部门也得转变。转变过程有两类：一类是自己大量招人，但现在开源技术人员又少，然后大家都在试错，在迈向成熟期的过程中，投入时间是不是来得及？培养人的代价是不是受得起？其实这也是一个IT部门要去考虑的问题。所以现在有一些IT部门目标很清楚：说服公司我要把IT部门当成我公司的一个新兴产业，比如成立数字化公司，我去大量招人，在做好自己内部的业务支撑的同时，也向社会输出。这个时候，他可能作为一个新产业的孵化和培育去招大量的人。或者如果我是一个银行、保险、证券这些金融行业的，可能离开数字平台就没办法有市场立足的可能，把它当为一个核心的业务支撑部门，它就要大量地去培育面向未来技术的团队，这些也会加大投入去做开源。

另外一部分是说处在中间地带的企业，比如红芳在上汽，肯定现在都在从传统的汽车行业转向新能源车方向过渡，新能源车给大家最大的一个用户体验感受就是软件特别好。这种产品力的背后也体现出，这一类企业肯定在原来的传统部门里，把数字技术、开源技术已经当成了一个核心的抓手来孵化了。IT 部门可能用共创的模式，比如说找一些试点的需要跟外面的开源团队合作，一方面满足企业业务试点创新的需要，一方面也是培育团队，更多的另外一方面，能够持续在开源平台上面迭代深耕，说不定这家开源小公司寿命更长，因此希望有把握核心代码的能力，可能往下走共创模式是必要因素。

当然还有一些比较小规模的企业，本身的毛利就很低，再要去往这方面发展，可能也要看哪一部分实现开源的代价比较少。比如说就像我们做零售，好一点的企业自己做app，然后再往下一点的企业自己做小程序，基于公共平台再往下的一些小企业可能平台不做了就做接龙团。但是这些平台不管怎么样，它都是基于开源的，离开开源能力就不行了。不同的企业在选择自己数字化系统的策略的过程中，选择的方法和方案也是不一样的。

Question

 @罗艳兵 ：

企业是持欢迎的态度，可以说是在各个领域里面都会有介入，但基于开源的技术就能拼出一个完整的产品出来，这目前还是打问号的。因为尤其在地产圈，业务模型、场景有好多的规则，尤其在管理系统，按照各个厂家的本身核心竞争力的一些情况，它可能不一定是做成开源的；但如果团队是从一开始做一个toC或者to小B端的平台的话，从一开始全用开源架构的话，那是可以用开源的。但在整个公司里面，它一部分有管理的，一部分有面向市场的，在技术打通的时候，我们大部分都是以数据库、数仓的角度去做一些衔接，技术上面没有特别要求做成统一架构，然后包括一些语言的需求等，企业之间的差异也比较大。

所以我觉得，真正开源目前要是切到房地产里面，我建议是从社区、从物业、电商等角度去切，因为这是长远迭代来看，在需求可变的情况下可维系发展的，而且又不被技术人员流动所限制，即使人员流失后面接手的人也容易上手。尤其面向C端智能社区这一类的产品，在有一些行业标准、住建委等上面做一些政策的引导，然后让房地产的各个企业之间打通，开源的应用还是没有前景的。

不过物业的运营又有地域性。大部分事情都是由几个大的物业总部去决定的，但到了各个区域终端的小社区，又没有一个区域的聚合平台优势，导致分发下来的系统拼起来也就五花八门，很多第三方的快递、物流公司接起来以后就特别痛苦，所以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做一个一体化平台跟生活配套服务相衔接，服务才能做到一站式的。

 诸刚强 (回复) :

您的意思是，地产行业里很多企业会多维度地和C端、B端不同的应用系统来进行链接、重组跟优化，都有强需求希望在系统和系统之间形成更好的数据耦合，而这部分的数字化工程其实通过采纳开源技术能更好的得以解决。

 @罗艳兵 ：

因为一般的管理系统通常都是中央集权模式，用的多是封闭系统，但是面向一些供应商、C端的服务因为其区域属性，还有第三方平台接入的通用性需求，还要和当地政府连接打通，这种如果是按照总部系统分发下至各个区域以城市或智慧社区为承接点就很难接了，有开源技术来打通，再加上当地的委员会或者监管机构协同起来，会有很大帮助。

 诸刚强 (回复) : 

明白，企业在新模式转型的过程当中，具备更多离散式的或者说分布式的小主体，新一代的企业向外走出去的这种业务属性跟它的业务需求，决定了开源的产品在面对这样的挑战时带来的商业价值其实是非常巨大的。

Question

 @孙红芳 ：

虽然是不同的行业，但是碰到的痛点其实差不多。中国这么多年向西方学习的比较多，近几年跑的比较快了，尤其像汽车领域几乎已经快要和原先的欧美程度了，然后就会发现，现在已经没有最佳实践可以借鉴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样了，那这时我们会迫切觉着有些需求没有办法得到很好的支持和满足。就像罗总讲的，他觉得开源能够解决他的问题，之前那些成型的东西没办法满足需求的点如果开源能做的好，那开源肯定可以发光发亮的。

这些年新能源如火如荼发展的原因就在于，在新能源车上面我们提出了一个软件定义汽车的理念。以前我们是买硬件送软件，但软件都很封闭；后来有了各种兼容的硬件，值钱的变成里面好的软件，再发展到今天，车子其实更是一个超级计算机，那这时它的硬件和软件应该往哪个方向发展？传统的软件公司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而开源有机会让这些需求有可能变成现实，这也是整体人口素养提升的功劳。像上汽去年成立了中央研究院，请了很多年轻人而且IT能力很不错，也是基于Open Source 为主体来使用软件设计产品，更好地满足用户的需求。

现在的开源可能还不够成熟，也许只是100年前惠普的那个车库一样的雏形，但接下来再发展的话，它可能就会越来越向可持续发展的商业模式的方向去发展。等到开源真正蓬勃发展的那一天，也许它可以创造出更多的奇迹，我很期待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天的来临。

Question

 @李静 ：

对企业而言，我们期待的开源不是技术而已，而是基于开源技术的行业化的、产品化的ToB的产品平台能出现，最好是终端企业不需要知道它底层是基于什么技术做的就能用了。

今天的开源，明天是面向行业的解决方案，后天是多行业适用的标准化的一套成熟软件，同时还有新的开源技术冒出，用户的使用代价会越来越低，生态就是这样不断持续迭代的过程，螺旋式循环往上发展。

比如零售行业的发展，到了新零售产生之后，大家关注的点从技术中台，到数据中台，再转到业务中台，从通用的技术上升到一套开源组件再到企业行业级解决方案的实现。包括像数据中台的实现未来会成为一个企业的核心架构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业务中台未来就是一个面向行业输出的标准化的解决方案。前两年，大家还在谈中台的必要性，这两年没人在谈中台，但不等于说中台没用了。企业的架构尤其是ToC的企业，如果没有中台这个概念去支撑的话，它是走不远的。未来架构师会越来越的重要，基于底层的一些数据库技术也好，中间件也好，以前的那些技术数据也罢，只有上下协同，就像一个插头和一个插座一样，能够搅合起来，那这个企业才能真正具有生命力、有发展空间。

现在大家都在说开源，但其实也有逐步向业务应用层在转向了。开源社区，一方面有基金会保护这些技术人员的持续迭代，促进这个生态的良性发展；但是另一方面我们还得有面向交付的生态，传统的集成商向开源的行业成熟解决方案方向输出的转型是未来。因为如果让每一个企业要多打造一支开源的团队，去支撑自己的应用，我觉得这是走不远的事情，可能到最后杀鸡用了牛刀。整个生态还在持续打磨的过程中。